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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唐记》彰显 唐代南通、如皋人睦邻仁德国风
发布时间:2019-07-26     作者:李实秋


唐开成三年(838),日本天台宗高僧圆仁,随日本遣唐使藤原常嗣(入唐朝贡)等一行,西渡入唐,著有《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以下简称《入唐记》)。该书最早的手抄本在日本发现时,曾使“日本朝野为之一振”,并于明治年间被奉为“国宝”。它最大的珍贵之处,是替日本人找到了日本文化之根在中国。


圆仁的《入唐记》就是用中文写的!日本文字没有本土所固有的书写传统,从5世纪以来一直使用汉字书写日语,至今日本文字书写系统是汉字和平假名并用,仅是读音不同。日本的日历更是照搬中国的。《入唐记》写道:“午时到江口,未时至扬州海陵县白潮镇桑田乡东梁丰村,日本承和五年七月二日,即大唐开成三年七月二日,虽年号殊而月日共同。”谁都知道农历日历是中国独有的。


《入唐记》共分4卷,其中第一卷是写从日本出发至南通和如皋之间古横江口登陆,再由内河返回至今掘港国清寺,停留半个月,至唐代如皋镇接受边防检验,并由如皋镇大使礼送出境往扬州。该书于1986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校注者在前言中称该书是研究唐代中国社会、政治、宗教、文化以及中日关系的极其珍贵的史料。南通学界也曾有人写过一些考证文章,但都是就圆仁在今南通地区行走路线和今地名进行考证,各执己见,甚至将唐代在今南通设置的军事设施也考成地名。且都忽略了中日关系的研究,这在今天有着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拟补此缺,并就行走路线、地名考证提出自己的看法。


救圆仁等30条人命,彰显唐代南通、如皋人大爱无疆。据《入唐记》记述,圆仁和遣唐使是在“日本承和五年六月十三日午时,由第一、第四两舶诸吏驾舶启程,巳时至志贺岛东海。二十八日早朝,鹜指西北双飞,风犹不变,侧帆指坤(陆地)。巳时至白水(江水。校注者误将白水二字加了地名号,有人还竟考出了今地名),其色如黄泥,人众咸云:若是扬州大江流水(原文讲得很清楚,白水即江水,当时南通和如皋都属扬州,故称扬州大江流水)。令人登桅子见,望见前路水犹浅绿。暂行不久,终如所申。大使深怪海水还为浅绿。新罗译语(韩国翻译)金正南申云:闻道扬州掘港难过,今既逾白水,疑逾掘港欤。未时,海水亦白,人咸惊怪,令人上桅见陆岛,犹称不见。”掘港在唐代江海之会蓼角嘴,地势险要,有人考证圆仁等是从掘港登陆的,这是错误的。而且圆仁也记述得很清楚,是已过掘港。


28日,圆仁和遣唐使的船进入长江口后,即遇暴风和潮水袭击,《入唐记》写道:“风吹不变,海浅波高,鸣如雷……东波来,船西倾;西波来,东侧,洗流船上,不可胜计。船上一众,凭归佛神,莫不誓祈……淦水(入船舱之水)流满,船既沉居沙上,官私杂物,随淦浮浮沉。二十九日晓,潮涸,淦亦随竭,令人见底,底悉破裂……乃倒桅子,截落左右舻棚,于舶四方建棹结缆……二日,早朝潮生,进去数百町(町为日本计算长度单位,0.19町=1公里)许,西方见岛,其貌为两舶双居。须臾进去,即知陆地。”两舶双居,正和古胡逗州和金布州即今金沙镇外形相似,有人考出“两舶双居”就是而今还存在石港镇上的两个土墩。错了!两个岛和今两个在一起的土墩,相差太大了。“流行未几,遇双潮洄伏,横流五十余町,舶沉居泥,不前不却,人人惊怕,竟依舶侧,各各带禈,处处结绳,系居待死……当戌亥隅,遥见物随涛浮流,人人咸曰:‘若是迎舶屿?’疑论之间,逆风迎来,终知是船也。见小仓船一艘乘人,先日所遣射手壬生开三、大唐六人,移至舶前。爰录事以下,先问大使所着之处,答云:‘未知所着之处。’乍闻惊悲,涕泪难耐。即就其船,迁国信物。录事一人,知乘船事二人,学问僧圆载等以下二十七人,同迁乘之,指陆发去。”南通地处海防前哨,历代常受日本侵扰,圆仁亲笔录下唐代南通和如皋人不记前仇勇救日本30条人命。可谓大爱无疆。


《入唐记》紧接着又交代大使情况:“闻大使从六月二十九日未时离舶(指离圆仁等所乘船舶),以后漂流之间,风强涛猛,怕船将沉,舍碇掷物,口称观音、妙见,意求活路,猛风时止。子时流着大江口 南芦原之边。七月一日晓,潮落不得进行。令人登桅头看山闾,南方遥有三山,未识其名,乡里幽远,无人告谈。”这“三山”显然就是今南通的军山、狼山、剑山。人们不禁要问,南通不是通称“狼五山”吗?怎么只有“三山”?据测今南通军山、狼山、剑山分别高108.5米、104.8米、80.5米,而马鞍山为49.4米,黄泥山为29.3米,当时可能还在水下,自然看不到了。


圆仁与遣唐使齐聚国清寺及往如皋途中见闻,道出“中国立国之本”。圆仁在《入唐记》中接着写道:“未时泛艇在海边行渐觅江口。终到大江口,逆潮遄流,不可行进,其江稍浅,下水手等曳船而行,觅人难得,倘逢卖芦人,即问国乡,答云:‘此是大唐扬州海陵县大江口。’即召其商人两人上船,向淮南镇,从水路而到半途,彼二人未知镇家,更指江口却归。日晚,于江口宿。二日晚,彼二人归。近侧有盐官,即差判官长岑宿祢高名、淮录事高丘宿祢百兴,令向镇家(实际是盐官官署),兼送文条。即盐官判官元行存,乘小船来慰问,使等笔言国风。大使赠土物,亦更向淮南镇去。从江口北行十五里许,既到镇 家,镇军(请注意镇军二字)等申云:‘更可还向于掘港庭(接应为掘港亭,时因盐亭而名)。’三日丑时,潮生,知路之船行前而赴掘港庭……午时,仅到海陵白潮镇管内守捉军中村。”这里所说的扬州海陵县是行政建制。淮南镇应是淮南镇军,是军事建制。唐代军事建制,大者为镇军,小者称守捉,是圆仁写错了。居然有人在南通和如皋之间还真标出了淮南镇的地理位置,同样也错了。而这个大江口就是南通和白蒲之间的古横江口。


圆仁和遣唐使既然已于古横江口进入内陆,为什么还要由内河返回掘港?因为那里有个国清寺。圆仁在此处写道:“东梁丰村去十八里,有延海村,村里有寺,名国清寺,大使等为憩漂劳,于此宿住。”于是圆仁等也赶去,从7月3-18日,在如皋镇住了半个月时间。在国清寺做了什么,圆仁一字未写。我们知道:掘港在唐代是我国海防前哨,淮南镇军遏使府就设在掘港,日本军队常出兵来侵扰,战事屡发,死亡人数很多,唐玄宗钦定于此建国清寺并亲笔题赠门额,以超度敌我双方亡魂。他们到国清寺是为了超度亡魂还是反思?不得而知!圆仁接着写道:“十七日午时,射手大宅宫继与押官十余人从如皋镇家将卅草船来,即闻大使昨日到镇家……十八日早朝,水牛二头,以系卅余舫,或编三艘为一船,或编两艘为一船,以缆续之。前后之程,难闻相唤,甚征稍疾,掘港宽二丈余,直流无曲,是即隋炀帝所掘矣……雨下辛苦,流行三十余里,申时至郭朴村停宿。入夜多蚊,痛如针刺,极以艰辛。通夜打鼓。其国之风,有防援人,为防官物,至夜打鼓。十九日寅时,水牛前牵进发……午时至临河仓铺,竟夜进行。二十日卯毕,到赤岸村,问土人,答云:‘从此间行百二十里,有如皋镇。’”这里临河仓铺是丁堰,赤岸村是东陈,古时从如皋向东经东陈直至李堡,都属赤岸乡,有人考出圆仁是从李堡登陆的。这是错误的。这里是因为圆仁记错或校订者多加了个“百”字,李堡离如皋45华里,东陈离如皋20华里,而且文中写“午时至临河仓铺,竟夜进行。二十日卯毕,到赤岸村,暂行有堰”,如皋和东陈间相差各10里间有卢家坝(一说原名如皋坝)。由此分析,唐代由掘港延伸至如皋,都是“通夜打鼓”“有防援人”,这是在巡更,防外寇入侵,说明我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个重防守的国家,正如前美国国务卿基辛格曾发表文章称:“中国自古不搞殖民地,也从不侵占别国的土地。”当然这里要加一句“除了元朝”。因为元朝是蒙古族入主中原,曾一度向外扩展边疆。


受慰问、受边检,展示唐代南通、如皋军民仁德礼仪国风。前文已经写到他们入古横江口后,即受到唐代当地盐官元行存乘小船来慰问,使者笔言国风,大使赠土物。《入唐记》中接着还写有一段:“九日巳时,海陵镇(应为海陵镇军)大使刘勉来慰问大使等,赠酒饼兼设音声,相从官健,亲事八人。其刘勉着紫朝服(唐制服饰。紫朝服为三品以上官员),当村押官亦同着紫衣。巡检事毕,即归县家(海陵县衙)。”


《入唐记》在记述离开赤岸村至如皋东门外过坝后,有一段史料价值极高的记载,就是写在如皋接受边检及日本、新罗国入唐朝贡大使在如皋的情况:“此至午时,水路北岸杨柳相连。未时至如皋,茶店暂停。掘沟北岸,店家相连。射手丈部贞名等从大使所来,云:‘此处行半里,西头有镇家,大使、判官等居此,未向县家。大使、判官闻赍信物来,为更向州,令装束船舫。’又云:‘今日州使来,始充生料。从先导新罗国使而与本国一处。而今朝贡使称新罗国使,而相劳疏略。今大使等先来镇家,既定本国与新罗异隔远邈,即县州承知,言上既毕。乍闻忻然,颇慰疲情。申时镇(军)刘勉驾马来泊舫之处,马子从者七八人许,检校事迄,即去。录事等下舫,参诣大使所。日晚不行,于此停歇。’”据笔者访查,当年如皋镇衙在关帝庙处。关帝庙又名武庙,今武庙巷原为古运盐河,即圆仁笔下的掘沟,庙在河北。圆仁接受海关边检码头在今通城巷与古运盐河交汇处,该河坎下码头林立,明代古运盐河淤浅成陆时均深埋于土下,掘之即可得。


21日,大使与圆仁等离开如皋前往扬州,如皋镇大使又亲自乘舟送行。《入唐记》写道:“十一日卯时,大使以下共发去,水路左右,富贵家相连,专无阻隙。暂引未几,人家渐疏,先是镇家四围矣。大使 相送三四里许,归向本镇。”寥寥数语描述,再一次表示唐代南通、如皋军民对日本、新罗国使等人的礼貌、尊重和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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