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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党的挚友陈石云女士
发布时间:2018-12-17     


1945年8月,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为了组织地下军,准备里应外合,解放南通城,我住进了张绪武的家——濠阳小筑。1946年3月,南通“三一八”惨案发生后,为了及时掌握和领导地下党开展斗争,我又一次住进濠阳小筑。两次都是在斗争的紧要关头,时间急迫,任务艰巨的情况下进去的。我能以濠阳小筑为立足点,全靠张绪武的母亲陈石云女士的精心安排和掩护。她冒着风险,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中,把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共产党干部作为亲人对待,是难能可贵的。40多年来,每当我回忆起她老人家对共产党的信任和热情,在掩护工作中表现的干练和机智,以及她的正义、豪爽的性格,就会情不自禁满怀崇敬的激情,深深地怀念她。

 

1945年8月,为我住进濠阳小筑,张绪武征求他母亲的意见:“有一个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想借住在我们家里,你看行不行?”她一口答应,并说:“可作为我的内侄,改名陈克然吧!”又说:“要绝对保密,但必须告诉阿宝(阿宝名丁淑娴,是她的贴身丫头),她懂得我家底细,不能瞒她。”

 

8月18日下午,张绪武到十里坊接我和“书童”姚俊德进城。我们经过西大街景福斋茶食店时,选购了火腿、白兰地酒等4样礼品,走亲戚似地穿过十字街,到了南城门外的濠阳小筑。这里庭院不大,却十分幽静雅致,葡萄架上果实累累,荷花缸里荷花正艳,几棵松柏挺立,令人顿感清凉。沿着走廊经过客厅,便进了书房。我们刚坐下,书童阿福送来了毛巾和茶水。阿福只十四五岁,长得很壮实,很灵活,口口声声称我“陈家少爷”。

 

在书房里休息了一会儿,我便在张绪武陪同下走进客厅。他的母亲坐在藤椅上向我微笑,我连忙鞠躬行礼,叫了声“姑妈。”她亲切地问了我年龄、家庭情况、何时参加革命等问题。接着,谈到抗战胜利后的形势和国共两党合作的前景,她对蒋介石消极抗战、坚持独裁表示极大不满,说蒋介石比孙传芳、吴佩孚还要专制。她说:“当有人传布谣言,污蔑共产党新四军时,我总是说,没有亲眼看到不能瞎说,如果共产党新四军像你们说的那样坏,它还能存在到今天吗?”她那热情豪爽的性格,对我党我军的鲜明观点,初次见面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还问我:“你在城里怕不怕?”我说:“不怕,参加革命就不能考虑个人的安危。”她说:“你放心,他们不会注意这个地方的。”她还告诉我,民国十七年,有一个共产党员在南通被捕,是经她营救才获释放的。

 

进城时,城工委为我特制了服装,可是住进张家,就显得很不相称。她意识到了,当着家里人的面,以责怪的口吻说:“克然实在太俭朴了,从来不讲究穿着。”然后对书童说:“阿福,你陪陈家少爷去买衣料,要好一点的。”阿福陪我到南城门外大亚绸布店买了衣料,她又叫阿宝陪我到环西路一家成衣铺去裁剪。那个裁缝认识阿宝,知道是张家的,格外殷勤,   第二天下午就缝制好了。

 

阿宝年仅十七八岁,做事干净利落,作风正派,忠实可靠,张绪武的母亲很喜欢她,有事都和她商量。我的身份阿宝是了解的,她遇事很机灵,善于应付。当账房李庆祥和来往亲友们问她:“家里来的什么人?”她总是神态自若地答:“是少太的侄儿,想来找事做的。”所以人们都尊敬地叫我 “陈家少爷”。阿宝是个得力助手,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我在张家期间,张绪武的母亲对我像亲侄儿一样,与我谈家常,谈身世,谈她的经历。她原籍安徽,出生于没落的封建官僚家庭,嫁到张家以后,上上下下都称她“少太”。她耿直、正义,富有同情心,对仆人很和气,谁家里有困难,她都乐意相助。逢年过节,还把他们的亲属请来相叙,视同亲友,因此仆人们对她很好。而她的婆婆曾为此说她有失身份,背逆家规等等。

 

抗日战争初期,她深受进步青年沈絮的影响,赞成我党坚持抗战,坚持团结,坚持进步的方针。后来,沈絮去抗日根据地参加了革命,她还经常怀念她。她曾支持一些女师学生奔向根据地,甚至给予经济上的帮助。她的小女儿张聪武,就牺牲在抗日战场上。

 

随着我们相互间的进一步了解,她对我的掩护更周密了。当有客人来访时,她主动介绍:“这是我的侄儿,陈克然。”她知道我白天没有写报告的地方,就当着人说:“克然,你到我房里去,把我写的信重抄一遍,我写的字太大了。”这样,我就走进她的房间,关上房门,密写报告或书信。如果我外出工作,没有回来吃饭,或回来迟了,她都为我找借口,为我开展工作创造条件。直到1946年1月,城工委要培训地下党骨干,我必须参加,才向她告辞。

 

1946年3月,南通惨案发生后,地委指示:地下党领导机关设在城外,无法掌握南通城内复杂多变的情况,要我再次进城,仍然住到张家去。因此,我于4月初又一次住进濠阳小筑。那时,白色恐怖极为严重,张绪武因参加“三一八”斗争,面目较红,已被迫撤离南通,转移到了上海。在此情况下,陈石云女士不顾个人安危,一如既往,热情地让我住在她家里。她积极支持反对内战,争取和平;反对独裁,争取民主的斗争。她对国民党制造的“南通惨案”,非常愤慨,对我说:“绪武虽然走了,你放心住下,不会出事的。”

 

有一次,邱云从解放区来,我要约邱云和穆国纯一起研究工作。我就告诉“姑妈”,要约两个女同志谈工作。她说:“早点来,在这里吃晚饭比较好。”下午5时许,她们先后来了,我们一起进晚餐。她当着家里人说:“这两位是非武(她的大女儿)的同学。克然,吃过饭,你陪她们到书房里去谈谈。”为我们研究工作,提供了极为方便的条件。

 

6月,她要去上海。动身前,向留在家里的人交代说:“我和阿宝要去上海,你们要照顾好陈家少爷,有事由他作主。”她到沪后,才发觉上海的房子已被国民党的接收大员占用了,她只好住在旅馆里,而且一气之下生了病,开支也大了,就叫阿宝回通,向账房李庆祥拿钱。李庆祥说收不到房租,付不出钱。在此情况下,我立即写信告诉城工委,政治交通员很快送来法币200万元。我将此款交给阿宝,以应燃眉之急。后来,她写信给李庆祥的儿子李茂林,请他设法筹款,李茂林无法解决。我又写信给城工委,又带来法币300万元,以表党组织对她的关怀。不久她回来了,8月份她的两个女儿要从重庆回家,因此,我不能再住下去了,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想不到从此就没有再见到她。

 

1947年9月的一天,我随“公民普训”的队伍经过濠阳路,看到濠阳小筑门口挂着一对白灯笼。经了解,惊悉陈石云女士不幸病逝。噩耗传来,我万分悲痛。她的音容笑貌,她对我的工作精心掩护和积极支持,都历历在目。那时,只能以默默的回忆,寄托我的哀思。解放后,我才能到她的墓地凭吊。

 

她死得太早了,如果她能多活几年,看到南通解放,看到全国解放,看到祖国大地阳光灿烂,人民群众意气风发,为祖国社会主义事业勤奋劳动,高歌猛进时,她老人家该多高兴啊!陈石云女士拥护共产党,支持革命的业绩,将永远铭刻在人们的心坎里。

 

安息吧,陈石云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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