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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中银行三年多的战斗历程  
发布时间:2018-12-17     作者:张志国


大约在1946年11月间,我由华中银行一分行调至新建的九分行任金库出纳员。我们一行有蓝晴、章立功、薛亚颐等,带有数十包华中币,由一分行所在地盐城地区大中集乘坐小木船前往南通县金沙镇,准备建立华中银行九分行。行驶了五六天,到达距金沙镇只有20余里的地方,忽然得到南通的敌人已占领金沙镇,我们立即掉转船头向北,准备到如东马塘镇驻扎下来再说。可是,到了该镇以后,又获知敌人已占领马塘镇西边的岔河镇,为了防止国民党反动派的突然袭击,使我们遭受不必要的损失,当晚,又沿大河向东行驶,途经掘港镇,直驶如东东部海边重镇长沙镇。深夜到达目的地,又遇大风大雨,肚皮又是空空的,真是叫人难受。但大家的情绪还是很高涨,抢着搬运钞票包到附近群众家里避雨。

 

到达长沙以后,通过地方组织向当地渔民租用一条载重40吨左右的捕捞船,并于12月上旬的一天上午登船,和我们同行的还有苏北区党委组织部曾部长等一行七八人。就在等待来潮开船期间,远远看见海滩上一行10数人朝我们方向走来,我们误认为是敌人追赶过来了,立即将所有带武器的同志分成若干组下穿找好地形准备战斗。对方看出我们的行动,立即派出一人前来说明情况,原来是我海防大队人员到海边来征用船只的。消除误会以后,我们在船上一直等到晚上7时左右,趁潮涨才起锚开航。经过一夜一天的航行,终于到达目的地——东台县弶港。这一渔港当时算得上是我解放区的后方,也是海上南来北往船只必经之路,港上驻有海防团等部队。在弶港经过几天的休整,组织上决定将我一人留下等待命令,其余人员继续北上,去苏中公学学习(实际上是储备干部待形势好转)。

 

1947年春节刚过,2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原华中银行一分行行长忻元锡找我谈话,他说:“九分区的形势现在有所好转,分区来人反映各县的税款无法解缴,必须立即恢复银行金库业务。我们考虑到你是一名共产党员,能吃苦,身体素质又比较好,对如东地形比较熟悉······决定派你一人先去接收税款。”我听了二话没说,服从命令,党指向哪里,我就应该奔向哪里,积极做返回九分区的准备工作。首先租用一条20吨左右的小渔船,然后请了船老大和船工,购买了粮草和海上所用的淡水,于3月初从弶港起航沿浅海东航。行至深夜,大概快要到如东县洋口港时突然刮起七八级大风,同时又遇到港湾急流,渔船颠簸得很厉害,船舱也进了齐小腿深得海水。我用两只手紧紧抓住船舱两边的木头,尽量保持平衡才站稳。个别船工惊吓得跪在甲板上求神保佑,这时只有朱老大坚持岗位始终稳稳掌住舵,并令船工将帆蓬放下任船漂流。经过20多分钟与大风、急流搏斗,终于度过险情,并于次日下午到达如东东部北坎港。我上岸后首先探明敌情和分区机关驻地,很快就找到了分区货管局。金逊局长接待了我,他指示我要注意安全和保密,保护好解缴来的钞票就是胜利,并从现在起就要做好接收钞票的准备工作。在这以后的几天内,收到各地解来的许多款子,尤其是如东县、海门县解来最多。我于3月初将首批税款随船北去,解缴总行。就这样我连续三四次一人随船来回解缴税款,直至4月份南通地区形势大有好转,尤其是沿海陆地回旋余地进一步扩大,九分行的人员陆续返回,开始恢复正常工作。于是,正式建立了“海上金库”,朱链同志任金库主任,配备了警卫班,有长短枪、机关枪、手榴弹等武器装备,同时还增加了一条比较大的船只只来装载粮草和人员。

 

进入1947年上半年,地区形势所有好转,但还会遭敌人陆上“扫荡”、空中和海上的袭击、干扰,这就给我们南来北往与总行联系带来一定困难。大约在1947年6月间,我奉命用5部手推独轮车北上解款,途经洋口附近遭遇敌人“扫荡”袭击,幸好这时碰到几百名修理堤岸的民工,在他们的帮助和掩护下,我们才绕过敌人封锁继续北上。7、8月间一次解款,使用海船由海上行驶,我们从如东何家灶出发,沿浅海边行驶以防敌海军的舰艇袭击。可是,这一次敌人改用小机帆船由何家灶深水上来跟踪我们,企图拦截我们船只,一直追至距离1000米左右。这时有的同志提出敌船敢靠拢我船,我们就和他拼,大不了同归于尽。但多数人提出,我们的任务是尽一切力量保护党和人民的财富免遭损失,我们要利用敌人不敢搁浅靠岸和我们硬拼的致命弱点(岸上陆地为我方控制),与他周旋。于是,我船突然加速行驶,靠岸搁浅,船上所有警卫人员由副班长石X X 带领下船,找好地形,准备战斗。敌人见我方作好准备,只好夹着尾巴向深海方向开去。待涨潮后我们也改变航线,不往斗龙港行驶,而直航弶港,我九分区两条运布船,行至弶港以北水域遭敌船袭击,损失很大。

 

我在“海上金库”坚持了近两年时间。金库由于党的坚强领导、关心和具体帮助,警卫人员和运输能力不断充实加强,警卫人员增至近20人,船只由一条变成3条。同时也充分依靠了人民群众,船员们日夜坚守岗位,只要一声令下开航,他们就立即起锚并保证安全行驶。陆上的民工们推着独轮车,日夜兼程数百里,从没有一句不满之言。还有全体同志有一种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夏天炎热的气候坚持用海水洗澡,冬天几人合一盆凉水洗脸,有时还要踏着几里路的厚厚的冰雪上岸,联系工作或采购所需的粮草。张惠同志就因为每天骑着自行车到处奔波,积劳成疾,于1948年病逝。我们在海上战斗近两年,没有发生短少一张钞票或一克金银,圆满完成了党所交给的“海上金库”保管和提解钞票、金银的任务。

 

1948年下半年,如东全境、南通县北部地区已基本解放,我又奉命调到南通县银行任出纳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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