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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文:“借枪”记
发布时间:2018-12-11     


  王玉文一到泰兴,即与转移到上海刚回来的刁九善、戴奎、王庆生等同志组成中共泰兴县临时委员会,并迅速开展工作。他们首先在黄桥河西、印家院、唐家庄、段家庄、马家庄一带没有组织过农民暴动的地区发动群众,建立组织。接着,又到刁家网一带,把参加过五一暴动的农民重新组织起来。


  在恢复工作中,王玉文遇到的困难是难以想象的。


  在敌人血腥镇压后,群众心有余悸,但对共产党的感情未变。群众知道党又回来了,内心虽高兴,一时却不敢有所行动。


  进行恢复工作的同志,开始没有找到可靠的群众关系,只好以青纱帐为家,昼伏夜出。有时夜里到村上人家去敲门,也常半天不见回应,还常闻女人饮泣声。有的同志埋怨农民群众变了,工作难以开展。


  听到这些质疑声,王玉文坚定地说:“老百姓没有变,也不会变。出现这些情况,是因为农民群众在白色恐怖下受的残害太深了。”他同时指出,“这只是一时的现象,或者说是表面的现象。只要我们坚持把工作深入下去,情况不久就会改变。”


  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王玉文带领几位县委成员,利用夜色,打击了几家恶霸地主。


  同时派人到海安河南地区,联系隐藏在家或在亲戚家的党员,向他们传达中共六大精神,要他们分别通知在外地避风头的党员干部,迅速回来恢复党的组织。


  经过骨干分子耐心深入地宣传,以及铲除恶霸地主的实际行动,广大农民群众心头的阴影终于扫掉了。再经过一个时期努力而又细致的工作,广大农民群众便又主动地要求向地主展开斗争。


  群众的斗争情绪不断高涨,一致要求王玉文领导开展武装斗争,把恶霸地主的反动气焰压下去。

 

  开展武装斗争,必须首先解决枪支弹药的来源问题。不少同志要求县委发枪。


  王玉文知道特委武器的分配情况。当时南通特委只有驳壳枪36支、手枪16支。分配给各县使用的情况是:如皋12支、南通12支、启东7支、海门7支、泰兴8支、靖江6支。僧多粥少。


  8支短枪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还没有发下来,怎么办?群众看党员,党员看县委,县委成员看书记。王玉文总是底气十足地回答:“有枪,多得很!”


  枪在哪里?难道王玉文财大气粗,有钱可以买枪吗?


  当然不是,实际上枪在地主手里。


  五一暴动后,大小地主都买枪防共反共,枪确实是不少。有些小地主只有一两支枪,力量单薄,只要大家有决心,想办法,要缴枪也是不难的。


  王玉文与县委几个同志商量,觉得如果一开始就叫群众赤手空拳到地主家去缴枪,群众伤亡会大,也会造成不良后果。因此决定,县委领导同志以身作则,先动手。


  在一次会议上,王玉文兴致勃勃地告诉大家:“同志们要枪,现在枪已经有啦,只是没有钱去运回来。大家看看,是否可以每人先借出一两元运费?”


  急着要枪的同志们一听有枪,别提多高兴了,都认为不要说每人一两元,就是多一点也情愿。会后就筹集了五六十元。


  有了钱,戴奎随即派人买来几件杭绸衣服,几顶漂亮的礼帽。几位县委领导同志迫不及待地穿戴起来。


  有的同志不明就里,背后议论起来:“现在吃饭都有困难,县委领导却借运枪为名,叫大家出钱,给他们买杭绸衣服穿。”


  虽然王玉文口口声声说如泰是一家人,但他毕竟是从如皋到泰兴来的,其部下对他还不够了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有的同志叫大家别瞎嘀咕:“县委自有安排,杭绸衣服可能另有用途。”


  听到了群众的议论,王玉文一笑了之,也不作解释。过了几天,县委就挑选了几位精明勇敢的同志,秘密地到黄桥港东去了。万一行动不慎,出了问题,不致影响到在这一带开展工作的同志。

 

  8月中旬的一天傍晚,天气十分炎热,乘着天色将暗,王玉文穿了绸长衫,戴了礼帽和黑眼镜,摇着芭蕉扇,扮成反动政府的官员模样。戴奎和其他同志则化装成随员和听差,出现在珊瑚庄地主黄子昂家门口。


  听报有县政府官员来了,黄子昂立马出来迎接。戴奎介绍王玉文是泰兴县政府的科长,因出差路过,天热歇歇脚,喝口茶就走。


  珊瑚庄地处泰兴东部边界,县里不常有人到此。科长出差,必有要事。黄子昂不敢怠慢,安排人倒茶递烟,忙个不停。


  这一带的地主有枪的总爱挂在身上,抖威风,吓穷人。黄子昂也不例外。


  当王玉文被接进堂屋,正在礼让寒暄之时,王玉文说:“我们这次下乡是来验枪的,你们这支枪先给我们验一下。”说着,他便顺手拔出黄子昂腰间的盒子枪来,装着鉴赏的样子,并问子弹登膛没有。


  黄子昂有点受宠若惊,躬身哈腰地回答:“科长放心,没有登膛。”


  王玉文便把盒子枪递给身边的队员。黄子昂觉得苗头有点不对,刚想上前夺枪,随来的人即刻上前,将他的手反背过来。


  黄子昂吓得浑身如筛糠:“你们是……”


  “我们是共产党泰兴县委的,向你借枪来啦!”王玉文笑着说,“怎么样,愿意配合吗?”


  站在王玉文后面的戴奎,从袖口微微露出了假盒子枪的枪口。顿时,黄子昂的脸色变得铁青,只求饶命。


  “我们是来借枪的,不要你的命。”王玉文警告黄子昂说,“你放漂亮点,把枪都拿出来,若要反抗,你就死在这里!”


  就这样,黄子昂把家里仅有的一支盒子枪、一支手枪和全部子弹都交了出来。


  “还有多少武器?”王玉文发问。黄子昂颤抖着说:“就你们进来时看见的,门口岗哨还有一支长枪。”王玉文说:“那就请你送我们出去,顺便取一下枪吧。”黄子昂连连点头称是。


  于是,王玉文走在前面,两个队员夹住黄子昂随后跟着,好像送客的样子。到了门口,黄子昂乖乖地又从站岗的手里,把长枪拿来给了戴奎。王玉文又客套地招呼:“黄先生,借用一下,不几天就送来。”


  “好说,好说。”黄子昂眼睁睁地看着王玉文“借”去了三支枪,还恭敬地把王玉文等人送出了门。


  “借枪”的故事传开了,群众、党员情绪振奋,说什么的都有:“怪不得县委领导总说枪多得很,原来是向地主去缴啊!”“只要我们能像王玉文书记那样干,还愁没有枪吗?”“马家庄周围十几个村庄,哪家地主没有几支枪?只要我们去‘借’就是了。”


  有的同志还悟出缴枪比买枪好的道理:“我们多缴一支,地主就少一支,我们天天缴,地主天天少,我们枪越多,力量就越大。”


  还有就是“买枪需要用钱”,缴枪就不需要了。省下钱来,可以用到革命事业的其他方面。


  思想一通,情绪就高了,事情就好办了。每个同志几乎都在为缴枪的事动脑筋、想妙计。

 

  根据自己的切身体验,王玉文教育同志们要胆大心细,以智取为主。


  为了配合缴枪工作,王玉文还指示各党支部迅速建立雇农工会。因为有些地主枪支的使用和收藏情况,必须通过雇农工会才能弄清楚。


  这一时期王玉文考虑的建党和恢复工作,也都围绕着缴枪和准备武装斗争、镇压反动地主来进行。


  缴枪工作有时进行得很顺利,甚至送张条子给地主,约定某时把枪送到某地土地庙,到时就能拿到枪。但也遇到一些坚持顽抗的家伙,不但不缴枪,而且出言不逊。


  为了把缴枪斗争推进一步,王玉文和县委领导成员商定:要拿一个不缴枪的地主开开刀,让大家看看不缴枪的下场!


  选谁开刀?


  南沙楼庄恶霸地主孙小康。


  为什么把他作为镇压对象?因为前几天几个游击队员去孙小康家“借枪”,孙小康不但不“借”枪,且回话很难听。说什么“要借枪没有,要命有一条!就是王玉文来也不借!”


  杀鸡焉用宰牛刀?9月21日夜,王玉文没有去,派了戴奎和几位战士去缴枪。


  戴奎和几个战士到了孙小康家,即从院子外翻墙头进去。


  本来王玉文的意思是,君子不计小人过,让戴奎再问问孙小康,到底借还是不借?如果借的话,就要枪不要命了。


  他们几个人刚进院子里面,孙小康已经听到动静,他拿着枪冲出来举枪就要打……还是戴奎动作更快,一枪把孙小康打倒在门槛儿上了。


  听到枪声,周家的两个保家园丁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还是保自己的命要紧。这一次缴获手枪、盒子枪各一支。


  成绩不算大,影响可不小。


  “惩孙”行动,把不少小地主吓得不轻。黄子昂缴枪保命,孙小康抵抗丧命,两条路摆在他们面前,是非分明。


  命和枪孰轻孰重,这个账大家都会算的。不少小地主都表示:“只要枪有地方送,共产党担保不来第二次,情愿早日送去。”


  大地主害怕小地主动摇,要他们带枪集中进大庄去住。但小地主多数不愿去,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逃得了今日,还有明天。有少数去了的,家里派人传言,不回来,房子靠不住。于是,他们又只得回来缴枪。


  王玉文带领县委一班人和广大指战员发动与掀起的缴枪高潮,把农协会员中的积极分子都吸引到武装行动中来,并逐步建立了小型游击小组。


  对一些已被缴了枪的小地主,则安定他们的情绪,要他们在家安分守己,按时资助军饷。


  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这样做的结果,是缩小了打击面,更加孤立了少数恶霸地主。


  两三个月后,效果渐显。红色武装声势大振,使拥有三四支枪的中等地主也不得不缴枪。


  有的地主为了掩人耳目,往往先与我方约好,由游击小组去打几枪,他们就把枪交出来。


  在短时间内,老叶庄及附近的地主各主动缴枪两支。游击队还缴到地主朱文卿长短枪四支,唐家庄地主吴佩玉长短枪八支。其他零星缴到一两支的,也不在少数。


  游击小组的活动一直延伸到泰兴城东,在十溪、鞠家庄等地缴了地主的枪支。连广陵镇国民党公安分局,也被智取缴来六支枪。


  港西地区的缴枪胜利,影响到港东。港东曾参加过农民暴动的群众,斗争情绪也昂扬振奋起来。他们秘密串连,建立组织,要求县委帮助打开局面,恢复工作。


  恢复暴动地区的工作,鼓舞暴动地区群众的信心和斗志,正是县委的要求。而且,自从暴动后,恶霸地主反攻倒算,大搞白色恐怖,现在已经到了该予以反击的时候了。

 

  经过调查摸底,仔细研究,王玉文集中县委一班人的意见,决定选择古溪钱家荡保卫团头子、恶霸地主钱文斋开刀,要求这一仗打开港东地区的局面。


  根据情况分析,钱文斋及其保卫团枪支虽不算多,但他是东西乡地主恶霸的狗头军师,罪恶累累,且有血债在身。铲除了钱文斋,就能杀鸡儆猴,较快地恢复暴动地区的革命活动。


  1929年1月7日傍晚,王玉文指令戴奎、刁九善、王庆生带着余大新、任启东等精干队员,悄悄地包围了钱文斋的住宅。戴奎和一名队员手持盒子枪,首先冲进钱家大门。


  这时保卫团的团丁已各自回家吃晚饭,戴奎一看钱文斋手捧水烟袋,正坐在藤榻上吞云吐雾。听到动静,钱文斋以为是团丁吃好晚饭回来了,所以继续抽着烟。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戴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钱文斋的衣襟,将他拉起身来。


  “你这个混账东西,作恶太多,让你见鬼去吧!”戴奎边说边朝钱文斋的后脑勺就是一枪,结果了这个恶霸的性命。


  随即,大家在钱文斋家里搜出四支长枪和一支盒子枪,及数百发子弹。


  钱文斋被打死的消息,迅速在泰兴东乡传开了。广大农民拍手称快,群众斗志受到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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