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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芳德:组建苏北第一支红军游击队
发布时间:2018-12-11     

  

  五一农民暴动失败后,暴动指挥部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暂时退却,保存力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盈朝、杭果人、吴亚苏、苏德馨、葛显功等去沪向省委汇报请示。


  顾仲起等人去南通。顾仲起虽然有军人经历,却是文人气质。他在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政治部做过宣传工作。北伐军挺进武汉后,顾仲起与茅盾、孙伏园、郭绍虞等著名作家一起组织进步文学团体“上游社”,与茅盾交往密切。茅盾的著名小说《蚀》的第一部《幻灭》中强连长的生活原型,即为顾仲起。宁汉合流后,顾仲起从武汉来到上海。1928年初,顾仲起参加蒋光慈、钱杏邨组织的“太阳社”,宣传和创作进步文学。后由党组织派遣至南通担任中共南通特委军事委员。他去南通后又转移到上海,还是从事文学创作,先后完成中、短篇小说集和诗集约七八本书。这些作品既是他自身的写照,也是投向国民党反动派的匕首。1929年春,顾仲起女友被国民党政府杀害,他极度悲愤,难以自拔,遂自沉黄浦江而逝。


  大家都走了,徐芳德留下处理善后工作。在这个时候留下来处理善后工作,是要有胆量的,是要有不怕牺牲的精神的。在这个时候没有哪位领导会轻易地决定,自己离开,而让他人留下来。


  当时,要求留下来处理善后工作的,正是徐芳德自己。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有老婆、有孩子的徐芳德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决定留下来坚持斗争,他认为自己留下来最合适,面对风刀霜剑自己完全可以扛得住!他要让自己的行动,给那些豺狼似的敌人一点颜色看看。因为他相信自己绝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斗,他脚踏着家乡的土地,身边有广大的父老乡亲……徐芳德相信,革命斗争的最后胜利是必然的、大有希望的。希望来自力量,而力量来自信仰——坚如金石的信仰!


  去沪的同志刚到不久,王若飞在上海唐山路源福里王盈朝住处召集部分如皋领导同志开会。会上认真总结暴动的经验教训,研究部署今后斗争。王若飞传达了省委指示精神:在沪同志一律回家乡继续斗争。鉴于王盈朝在如皋身份已暴露,王若飞按照组织决定,派王盈朝去泰兴任县委书记,吴亚苏接任如皋县委书记。会上,王盈朝又提出,他已被国民党如皋县政府通缉,泰兴认识他的人也很多,请求省委重新考虑他的工作。王盈朝后因在上海遭国民党通缉,而离开党组织。


  在吴亚苏主持下,如皋县委进行改组,设执委(委员)7人,四乡均有同志参加,其中常委3人,吴亚苏任书记,徐芳德任组织委员,郭锡康任宣传委员。


  这次暴动虽然由于敌强我弱,客观形势不利,以及缺少武装斗争经验等原因而遭到失败,但暴动的积极意义不容忽视。徐芳德更看到一些优秀共产党人和广大群众所表现出来的英勇无畏的革命精神。他认为暴动沉重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封建势力和恶霸地主,扩大了党在农村、农民中的影响和号召力,使土地革命的口号深入人心,使干部群众得到了锻炼,在武装斗争的组织领导、策略原则、行动方式、斗争部署等方面也获得了初步的实践体验和经验教训。总之,这些都为党在今后继续开展武装斗争打下了基础,为建立群众武装、游击队和红军准备了条件。


  西乡风声紧,徐芳德便潜伏到南乡镇涛区,一家三口就住在通师同学又同时期入党的马剑华家里。


  自从徐芳德来后,马剑华白天正常在郑庄小学教课,夜晚和徐芳德在贫苦农民中宣传抗租抗债、打倒土豪劣绅的革命道理,在群众中秘密教唱革命歌谣。他们培养了一批积极分子,先后发展了教师王朋年,农民王世元、汤小冬、陈奎、胡老虎等人入党。这些同志以后都成为了党组织、红军游击队的领导和骨干。


  在此基础上,徐芳德和吴亚苏一起创建了红军游击队,对外号称“中国工农红军江北总指挥部”。


  这是如皋的游击武装首次号称“红军”。号称“红军”,还是有根据的。


  据说红军的名称源自一副对联。


  1927年11月13日,数万人参加了湖北黄麻起义,部队被称为农民自卫军。


  翌日清晨,农民自卫军一举攻克黄安县城,建立了黄安县农民政府。


  当地著名书法家吴兰阶兴致勃勃地写下了一副对联:


  痛恨绿林,假称白日青天,黑夜沉沉埋赤子;

  光复黄安,试看碧云紫气,苍生济济拥红军。


  后来,这副对联被贴于原县衙大门两侧。表示颜色的十个词被巧妙地镶嵌在对联里。“红军”这个称谓第一次出现。


  1928年5月,党中央发布《中央通告第五一号——军事工作大纲》,明确规定:“可正式命名为红军,取消以前工农革命军的名义。”


  此后不久,毛泽东、朱德又根据中央6月4日“关于你们的军队,可正式改称红军”的指示信,正式将工农革命军改称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接着,全国各地的工农革命军,先后奉命改称为红军。


  这个消息,还是刚从上海回如皋不久的吴亚苏告诉徐芳德的。经县委研究通过,徐芳德现学现用,马上将红军名号用到刚创建的镇涛游击队上。至于“红军江北总指挥部”的名称,则是出于当时对敌斗争心理战的考虑。

  

  组建红军,人是第一因素;有了人,枪就是第一要素。


  如果说,过去徐芳德对毛泽东“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还只有肤浅的认识,那么,通过这次暴动,有了血与火的实践,他才真正地理解透彻了。


  武装群众要枪,建立红军游击队更要枪。徐芳德脑子里尽是想的枪,一心思量如何把敌人的枪夺过来,建立革命武装。


  9月17日夜,四周一片漆黑。徐芳德和汤士伦带领30多名游击队员,从薛家窑急行军来到九华山地藏庙前,准备攻打驻在庙里的国民党九华公安派出所。此地虽然称为九华山,却没有山,只是小集镇而已。此外,江海平原上的观音山、峨眉山、北土山等都是如此。


  徐芳德对地藏庙地形及庙里的情况早已侦察详熟。地藏庙前后三进四合厢,周围小河环绕,5间门堂被警察占据。在行动前,徐芳德已派人与庙里的和尚联系好,当夜后门不上门闩。


  游击队到达九华山后,随即涉水过河,从庙的后门进去。进去后就到了天井。徐芳德一听巡警睡得正死,鼾声如雷,随即命令大家动手。队员胡老虎冲过门堂,看到有流动岗哨过来,当即“砰砰”连打数枪。敌人从梦中惊醒,有人刚想爬起来到墙上拿枪,被徐芳德举枪喝住:“不准动,谁动打死谁!”队员们齐声大喊:“缴枪不杀!”吓得这些家伙抱着头连喊“饶命”。


  徐芳德用枪指着巡警,命令队员把挂在墙上的长枪取下来。趁慌乱中,巡长钱稳闯出卧室企图逃跑,当场被乱枪击毙。


  此战毙敌4名,缴枪4支,还有大洋152元。


  攻打九华公安派出所后,几个参与行动的农民群众,被下驾原公安分局抓走了。


  缴到枪不能输了人!


  徐芳德和县委宣传委员郭锡康商量,决定攻打下驾原公安分局,营救被捕群众。


  9月22日晚,徐芳德派游击队员先去抓下驾原的陈姓乡长。未料扑了个空,乡长不在家。从乡长小儿子口中得知,乡长到分局去,是帮助审案。于是,徐芳德和郭锡康过了两天,就带着乡长的小儿子到分局去喊门,说是找他父亲。


  分局的警察见是乡长的小儿子来了,就把大门打开,未料埋伏在旁边的游击队员直向里冲。有几个警察企图负隅顽抗,被当场打倒在地。这次行动,不仅营救了郝麻细、朱安庆、季长春3人,还毙伤敌各2人,并缴获7支枪和若干弹药。


  7支枪噢!人家是见钱眼开,徐芳德是见枪眼开;人家是有钱好办事,徐芳德是有枪好办事。


  10月12日清晨,徐芳德带领几个游击队员出去“办事”。


  镇涛区有个刘仰琨,是国民党如皋县参议会参议员,又是沙田局局长,家里拥有几百亩沙田,还开京广杂货店。刘仰琨仗势欺压老百姓,是镇涛区有名的恶霸。


  刘仰琨听说领导五一农民暴动的首领西乡徐芳德到镇涛来了,从此这里频频摊上大事儿,连公安警察都小命不保。性命攸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于是他想,不要说到芳德,芳德就到,还是去南通城里避避风头吧。


  10月11日,刘仰琨借去南通做生意为名,宴请亲朋好友,也作为辞行。消息很快传到徐芳德那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能让作恶多端的刘仰琨就这么走了


  次日上午10点钟左右,从刘家大院出来了3部独轮车,“咯吱咯吱”向南通平潮方向推去。


  此时,正在刘家杂货店“买烟”的徐芳德,通过向周围群众询问和证实,迅速判断第三部车子上坐的是刘仰琨,便飞步上前,左手在他的肩上一拍,说:“你就是刘仰琨吗?”


  谁胆敢直呼吾名?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也是不可想象的。刘仰琨转过头来正准备发作,徐芳德手起枪响——“砰!”刘仰琨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开枪的是谁,就去见阎王老爷了。


  由于游击队员不断增加,缴来的枪支不能满足日益壮大的队伍的需求,还须买枪。


  买枪非郭锡康莫属,他活动能力强,路子多。通过贩猪赚钱买枪,甚至变卖自己家的3间房子、4亩田、1头驴,用作买枪的资金。


  让自己的战友卖房子、卖田去买枪,徐芳德心有不忍,还是要想办法去筹集资金。


  这天,吴亚苏找徐芳德和郭锡康商量事情,接到镇涛游击队的情报,说国民党吴窑派出所人员外出,仅一两个警员在家。兵贵神速,徐芳德立即率队袭击。虽然缴枪不多,但还是缴获了204块银元。正缺钱买枪,钱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徐芳德便和郭锡康从上海买回8支新盒子枪,外加弹药。徐芳德感到,买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非常重要,又是个危险的活儿,自己也得参与,还得熟悉和掌握去上海等外地向敌人买枪中的“关门过节”的途径。


  10月26日早晨,徐芳德在县委委员赵仁甫家吃过早饭,把8支新枪包成一个大包袱,背在肩上,经过小圩桥,前往太平圩。


  如泰红色区域当时有两大块:一块在如皋西乡的江安、卢港两区,这是中心地区;另一块在如皋南乡的镇涛区,这是较后开辟的地区。两地相隔距离约40多华里,中间河网交错,还隔两条通长江的大河。大河都没有桥,要过必须渡船。沿路的石庄、小圩桥、郭家园、吴家窑等处,敌人都安了据点,企图阻断共产党的联系。


  石庄、吴家窑、郭家园都已通过,前边就是小圩桥了,小圩桥位于镇涛西边,是通往镇涛的交通要道,敌人从镇涛调来10多名巡警,由巡长祝培初率领坐镇。


  看到小圩桥上有警察,徐芳德决定坐船过河。可当他刚上渡船,就发现有“尾巴”盯上了——两个巡警跟着上了船。


  徐芳德打眼一看,其中一个正是敌巡长祝培初。这个坏东西是上了徐芳德的锄奸名单的。而祝培初到小圩桥的主要任务,也就是要抓徐芳德。不过他不认识徐芳德,但是职业习惯使他对徐芳德产生了怀疑。


  “你这个包是谁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祝培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身上的包,当然是我的啦。难不成是别人的?”想不到徐芳德根本不买账,还反问一句。


  “里面是什么东西?”徐芳德的回答不恭,使祝培初感觉不爽。


  “好货。”徐芳德微微一笑。


  “噢,老板发财啦。”祝培初一听,有戏,以为是做生意的,即嬉皮笑脸地向徐芳德开口要钱,“拿10块大洋来,意思意思。”


  徐芳德见祝培初当着船上乘客面敲竹杠而毫不顾忌,说明他敲诈勒索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有。”徐芳德回答得很干脆。按照徐芳德的脾气,不要说真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他一个铜板。


  “包里是什么?打开看看。”祝培初顿时变了脸色。


  “想看吗?”徐芳德爽快地把包袱往船板上一放,“当啷”一声响,“你自己查吧。”


  这“当啷”一声响,分明是金属撞击声,祝培初感到非常悦耳动听,不是金条,就是元宝,至少也是银元。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祝培初心中窃喜,把刚拔出来的手枪,又重新插回裤腰上了。是财神菩萨来了么?祝培初兴奋地、迫不及待地弯腰伸手解开包袱……未料,从里面掏出来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用绳索捆绑着的一把把乌黑锃亮的短枪!


  “啊!这难道是枪吗?”这一吓非同小可,祝培初迅速从惊喜转为惊恐。他完全没有想到,也不会相信,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吃了豹子胆、狗熊心,敢背着武器在岸边10多名巡警的枪口之下走过!


  更没有想到,也不会相信,这个人还敢开枪!


  “砰!”就在祝培初还没站直腰转过神来……他的脑袋已中了一枪。由于是抵着头打的,几乎连声响都没有。祝培初错就错在敲竹杠也不看看人!


  不远处岸上的巡警,还端着枪在若无其事地巡逻警戒着,甚至有人还打眼向渡船码头这边张望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徐芳德迅速从被打倒在船舱里的祝培初身上把手枪拿到手,同时顺手一拎把他扔下河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整个过程不过四五秒钟,渡船上的人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大家不要害怕,我是中国共产党如皋县委的,是中国工农红军江北总指挥部的。祝培初是镇压农民运动的刽子手,我们正要找他,他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徐芳德怕惊吓了大家,一边安慰大家,一边向船客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发问:“哎,刚才祝巡长后面好像还有一个跟差的,哪去了?”


  “在这里!”“滚到前面去!”船上的乘客把那个躲在人群中已经脱掉警服的跟差,推到徐芳德面前。


  徐芳德吹了吹手中尚在冒烟的枪口。


  那个跟差吓得跪在地上:“共爹爹饶命,我是临时被拉来服侍他的,我没有做过坏事。刚才你开枪打祝巡长……不,不,打祝培初时,我有枪也没有动。现在我‘缴枪不杀’。”说着,就把塞在衣服里的驳壳枪掏出来,双手递给徐芳德。


  按照徐芳德的秉性,反动派没有一个好东西,都该杀。但是想到党的政策,以及攻心为上的道理,徐芳德接过枪大度地说:“你确实没动手,这就救了自己的命。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你的头头,今后不要再与贫苦农民和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游击队为敌,不然,祝培初就是他们的下场。”那个跟差的警察连连说是。


  徐芳德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你回去向当官的汇报,说徐芳德就在镇涛。”


  “不敢,不敢。”


  “就这么说。”


  “是,是,是。”跟差的警察战战兢兢地上了岸。渡船起航了。


  “你就是领导五一农民暴动的徐芳德?!”大家眼睛一亮。


  一位农民脱口而出:


  徐芳德、苏德馨,


  革命道理说给穷人听。


  黑夜走路要靠灯,


  要享幸福闹革命。


  这首如西一带的民谣已经深入人心了。


  “说得好,黑夜走路要靠灯。这盏灯就是共产党。我们要跟着共产党闹革命,革剥削我们的地主老财的命,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阶级……”


  打死一个反动派,教育群众一大片。徐芳德把渡船当作讲堂,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其实,受教育的不仅仅是普通老百姓,还有那刚才放走了的警察。据说,有一些被俘后放回的敌军警人员,在日后盘查我方党员、干部及红军游击队员时,也时常有意睁只眼闭只眼,装糊涂。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共爹爹讲道理,不伤害俘虏,我们也要知恩图报。这就是宣传教育的作用。


  渡船沿着岸边长满芦苇的河道,向太平圩方向开出老远,才听到小圩桥方向传来几声枪响,似乎在为徐芳德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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